深入埃博拉：中国医疗队非洲抗击埃博拉纪实

    中几友好医院严格规定，必须左边门进右边出，每位进入医院的人都必须洗手，设施是脚踩的，里面加入了氯制剂。

    西非疫情不断扩散蔓延，跟当地丧葬习惯有关。病人死亡后，家属要亲吻、清洗尸体，导致病毒扩散。

    20日晚入住驻地，当夜就进行了所有房间的消杀工作。穿着厚厚的隔离衣，背着30斤的洗消背囊，浑身湿透。

    听说是中国医疗队员，来自天津的老板夫妇十分热情，很快给我们包好了100个饺子，又很大方地赊给我们。饺子很小，每个约合人民币3块钱。 

    塞拉利昂是西非目前确诊病例数最多的国家，总统宣布国家紧急状态，有的塞方医务工作者根本没有见到过我穿的这种连体防护服。

    北京CDC 

    “我有信心完成任务”

    中国CDC专家已完成任务归国，经评估不用隔离，已各自上岗。李鑫、杨鹏和隆云要在几内亚援助一个月。由北京友谊医院组建的第24批援几内亚医疗队要在那儿工作整整两年。

    ◎文/杨丹（北京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

    北京时间8月17日凌晨，第二批援非公共卫生专家组抵达几内亚，北京CDC传染病地方病控制所副所长杨鹏博士就是其中一员。

    杨鹏是在8月13日下午接到电话，8月15日晚上出发的。“中心领导通知我去几内亚，其实我有准备。”对爱人和母亲，他不愿多谈风险，“职责所在，我必须得上！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平安回来的！”

    作为流行病学和免疫学博士，杨鹏在甲流、H5N1、H7N9等传染病暴发时冲在第一线，参与了北京奥运、建国60周年等重大保障工作；每年发表5-6篇SCI论文，近三年获省部级成果奖4项，是名副其实的传染病防控专家。加上流利的英语及国际交流经验，他无疑是北京CDC的最合适人选。他的主要工作任务是对当地疫情现状进行了解、风险评估和分析以及感染控制，回来后为国内今后可能需要开展的防控工作提出建议。

    抵达第2天，当地时间凌晨3点，杨鹏就全面进入“抗埃”状态，发信息给北京同事要防疫资料，“来不及倒时差，醒了就不睡了，抓紧时间把当地疫情防控方案写出来。”

    时差依旧没倒过来，物资也尚未到位，中几友好医院和大使馆已经成为专家组“出没”的场所。在中几友好医院严格规定，必须左边门进右边出，每位进入医院的病患、医护人员、工作人员都必须洗手，设施是脚踩的，里面加入了氯制剂；医院门口黄房子进行严格发热筛查。在当地公众场所贴出埃博拉疾病识别及正确洗手的宣传画。

    几内亚时间深夜11点，忙碌了一天的杨鹏发回信息：今天参加了驻几内亚大使卞建强为中国援几医疗队举行的交接招待会，明天一个中资企业请我去做防病与健康知识培训，晚上要赶紧趁着有电，再准备些材料。

    专家组和医疗队搬到驻地，彻底消毒。几内亚黄热病、疟疾、霍乱等传染病高发，蚊虫防治尤为重要。大家全副武装，防护服、口罩、手套、护目镜，背着几十斤的消毒器具工作，都累坏了，杨鹏说，“这可比禽流感时给密切接触人员做流行病学调查和采样轻松多了。”

    “给一个中资企业做埃博拉防控与健康知识培训，前两天在停电间隙收集整理的材料都用上了。对我国驻非人员进行防控指导很重要，因为恐慌比疾病影响大。”

    “几内亚贫穷落后，很多人吃不饱饭，更谈不上健康。街区随处可见垃圾污水，各类烈性传染病高发，与当地人收入相比，物价很贵，医疗费更贵。敬佩来到几内亚的一批又一批医疗队员，克服重重困难，每天救治病人，这是真正的大爱！作为一名中国公共卫生人员，我希望我们的到来，能为当地疫情控制带来希望的曙光。”

    这些就是杨鹏的工作和感慨。

    北京友谊医院 

    “三高专业清洁队”

    ◎文/王兢（中国第24批援几内亚医疗队）

    8月的几内亚正值雨季，我们——第24批援非医疗队，还没倒过时差就紧锣密鼓地进行与上批队伍交接的工作。即将启程时，北京安贞医院的队员们流下了眼泪。

    到达的这5天里，我们参加了中几友好医院的欢迎仪式；拜访了大使馆、经商处；在20日晚入住医疗队驻地。趁着夜色，进行了所有房间的消杀工作。穿着厚厚的隔离衣，背着30斤的洗消背囊进行消毒工作， 浑身湿透了。

    一大早，厨师边师傅就开始为大家准备早餐。煮鸡蛋，热馒头，冲奶粉，因陋就简，大家很快就补充了能量，接下来就是一项重体力劳动——打扫厨房！

    湿热的天气加繁重体力劳动，不一会儿大家都挥汗如雨了！大家齐心协力劳动，笑称这是一支高年龄高学历高职称的“三高专业清洁队”！

    王队长选择了灶台这个重灾区，苦干加巧干！一不小心，大手愣是被厚厚的油腻扎破了。但他贴个创可贴接着干，一直坚持到最后！

    午饭需要速冻饺子解决。离驻地较近的超市，商品都是进口，没有饺子！只好去中国城碰碰运气，依旧无货！好心人相告，左侧有家中国饭店。可只剩100个饺子，全部包圆儿，也不够13个人吃。好在一家火锅店正包饺子，听说是中国医疗队员，来自天津的老板夫妇十分热情，很快给我们包好了100个饺子。由于所带现金不多，老板很大方地赊给我们……

    大家终于吃到了饺子！每个饺子3500几郎，约人民币3块钱，个头还很小，吃着它心里想的还是祖国，我的家！

    当初选择援非工作，考验我们的是艰苦的工作生活条件。如今正值西非埃博拉疫情肆虐，我们的工作无疑又要冒着巨大的风险。我们已经开展了重要的医疗工作任务，并且准备投入到临床工作中。我们医疗队队长王振常还参加WHO的西非疫情联席例会，协助抗击埃博拉疫情。

    相信在科学的防护下，我们会健健康康、安安全全地在西非做好援外工作，不辱使命。

    协和医院 

    专家PK我胜出

    ◎文/陈明雁（北京协和医院）

    “北京和非洲也不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香港也报道了埃博拉疑似病例。传染病是没有距离的，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期待好的结果。” 重症医学科主任刘大为教授很早就意识到防治埃博拉的紧迫性，在科内做了预警并组织学习，目的就是为协和医院忽然接受埃博拉救治任务作准备。

    “每次国家有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时，协和医重症医学科总是冲锋在前。这是由我们的专业性质决定的，也体现了国家对我们的信任。所以一听到消息，我就知道，这个事情必须做。”隆云如是说。

    那天下午，正在急诊会诊病人的隆云接到了刘大为主任的电话，先后回科的还有主任助理柴文昭和周翔，医疗秘书王郝和病区主管崔娜，均是科内副高级以上的业务骨干。

    刘大为主任说，国家卫生计生委指示北京协和医院重症医学科派出一名副高以上职称医师，前往非洲救治埃博拉出血热患者。

    柴文昭副教授、隆云副教授首先表示要去，王郝、周翔、崔娜三位医生立刻说：“非党员同志都要求去，党员更应该去，让党员先上。”

    刘大为主任也态度坚决：“这么紧急的关头，那边又有风险，我一定得去。”

    大家讨论之后，一致意见是刘主任应该留守。毕竟中国派出的医疗队规模还比较小，后续展开大规模医疗行动时，还需要有学术号召力和组织能力的专家来掌控大局。

    争来争去，最后还是刘主任拍了板，“隆云是副主任，隆云先去吧。”

    隆云妻子也是ICU医生，正带着8岁孩子在老家探亲。隆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这才给妻子拨通了电话。他也给父母去了电话。老人缓了一日才回过味儿，连忙打电话过来，隆云却不再接了。

    北京时间8月17日凌晨1时，隆云抵达几内亚首都科纳克里，在还没彻底“倒过时差”、物资也尚未到位的情况下，已经开展工作。

    在中国使馆的安排下，先期隆云的工作内容包括制定突发事件应急预案、举行应急演练和为驻几中国医疗队和当地华人做培训。从8月21日开始，他参与医疗队驻地门急诊值班，每5天一个24小时急诊班。22日起参加世界卫生组织的每日例会。

    他们不是孤军作战，他们有祖国这个强大后方。刘大为主任每天早交班时向全科通报隆云在非工作，并从专业角度给予技术支持和专业指导。

    利比里亚

    我们是雪中送炭

    经过近40个小时的长途跋涉，我和另外两名疾控专家终于到达利比里亚首都蒙罗维亚。抵达之后，我们就与中国驻利比里亚使馆张越大使及黑龙江省援利比里亚医疗队确定工作计划。

    一是协助做好援助物资分配方案，对7家医院32名临床医生和护士培训医疗防护物资使用方法；二是对我国驻利比里亚使馆人员、维和部队及警察官兵、医疗队和中资机构职员进行培训，帮助我国在利比里亚的公民熟悉防控措施；三是与利比里亚卫生部及世界卫生组织、无国界医生组织、美国CDC等会谈，了解利比里亚疫情和防控落实。

    此次援助西非抗击埃博拉，是我国首次大规模的援助外国和参与当地疫情防控工作。我国援助利比里亚的医疗物资已于8月12日到达利比里亚，总统亲自出席捐赠物资的仪式。此次援助利比里亚时间紧，任务重。短短的三天，我们战胜了时差，接受了高强度工作节奏对身体的考验，收集疫情信息，总结相关资料，日夜不停。在各方支持与协作下，圆满完成既定任务，为后续我国开展援助工作提供了决策依据。

    利比里亚埃博拉疫情的确较为严重，因为存在较多病例漏报现象，疑似病例从发现到隔离治疗，间隔时间太长，所以隔离前病毒传播很难控制。受习俗影响，病人死亡后，家属要亲吻、清洗尸体，导致病毒扩散，增加了埃博拉疫情防控的难度。加之利比里亚长期内战，群众生活困难，疫情导致航班停运、物资供应紧张，加重当地居民生活困难。尤其在隔离区，食物和饮水较为有限，为政府推行隔离措施造成了很大阻力，公众已经产生了恐慌心理。疫情如果再继续不受控制地发展下去，有可能会在利比里亚造成工厂停工、经济瘫痪、社会动乱。利比里亚卫生系统本就脆弱，更因疫情受到沉重打击，现在主要依靠国际援助及医疗队来维持。在关键时刻，中国提供的医疗物资援助及公共卫生专家组的技术支持雪中送炭，间接帮助利比里亚稳定了国内局势，避免情况继续不受控制地恶化下去。

    此次援非为今后我国积极开展公共卫生领域的国际合作及国际援助闯出了一条新路。

    文/余文周（中国CDC专家）

    塞拉利昂

    手把手教防护

    我和我的同事是12日夜间抵达塞拉利昂首都弗里敦的，这是我国第一支派往西非的公共卫生专家队伍。

    当地时间13-15日，在驻塞拉利昂大使馆的协调和援塞医疗队的支持下，我们了解到我方援助物资已分发到不同政府医院，投入了一线医疗和预防工作中。塞拉利昂总统称赞，中国的援助是雪中送炭的义举。

    在塞拉利昂期间，我为当地13家机构的25名医护人员针对外科口罩、N95口罩、乳胶手套的佩戴，连体式防护服穿脱顺序，洗手程序，以及如何使用紫外消毒灯和手持式灭菌器等进行了详细的演示。穿上连体防护服时，酷热让我满头大汗，但为了让他们看得更清楚，我坚持穿着全套服装给他们讲解。塞方一线工作者有的根本没有见到过连体防护服，他们对我伸出大拇指说：“这才可以让我们医护人员放心。”

    塞拉利昂是西非目前确诊病例数最多的国家，与几内亚接壤的凯拉洪和凯内玛边境地区疫情最为严重。塞拉利昂本国百名医生有20多人因感染埃博拉病毒死亡，由于缺少流行病学调查的人员和车辆，基本无法对病例进行有效追踪，本国疫情防控体系处于瘫痪状态。总统宣布国家紧急状态后，警察和军队参与疫情防控，减少人员流动，目前疫情上升速度有所下降。

    我再一次体会到公共卫生体系建设对疫情的控制有多重要，我们国家在SARS之后，逐步建立了行之有效的疫情控制体系，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从容应对了无数次的挑战。

    此次西非之行，我深深感受到了祖国的强大与作为一名中国人的自豪，当我们身着国旗标志的服装从塞拉利昂民众身边经过时，他们都向我们投以敬佩的目光，并称赞说：中国人，好！我们已经圆满完成了任务。

    文/李振军（中国CDC专家）